晚迟

        一个自我感觉挺浪漫的脑洞，意识流瞎写。    

        情人节快乐。

        天空飘着细雨的周五晚上，刘昊然因为买一本漫画书晚自习迟到十二分钟。在意识到迟到已成定局之后他索性放慢步子，甚至跑去小卖部拿了一杯绿豆沙冰。天空中云很多，霓虹灯光在玻璃幕墙之间反射，把大气渲染成浅红色，教学楼的前坪是这红色混凝土高峰里一块小小盆地，他拉紧卫衣的帽子从那里走过，听见高处某个声音在叫他名字。他站在原地抬头，看到四楼最左边的窗子里白敬亭探出头来朝他笑。

        ——刘昊然迷迷糊糊醒来，对于昨晚的梦境只回忆起这一点，没有前文也没有后续，这仅存的一点也在十分钟之后随着漱口水流进下水道里，只留下排水口边缘一圈泡沫提醒他，你梦到了白敬亭和你的少年时代。

        虽然白敬亭从未出现在他的少年时代里。

        他真正认识白敬亭是在一个综艺节目上，玩游戏之前白敬亭说他似曾相识，游戏玩完了他说跟白敬亭神交已久，一来二去也成了朋友，没事的时候聊两句天，偶尔一起出去打游戏。再然后成了爱人，出去打游戏变成了约会。

        但他第一次看到白敬亭是在他的少年时代里，他演《北京爱情故事》的那年白敬亭演《匆匆那年》，乔燃和后来的白敬亭差别还是挺大，脸上还有点肉，顶着厚厚一层刘海，看上去比后来那个白敬亭要柔软些，容易亲近些。这些话差不多也能形容宋歌和后来的他，五年之后他回顾一四年的自己，不经意想到那一年的白敬亭，想他如果出现在自己的青春年代，顶着非常不时髦的发型，迎着风使劲蹬单车，汗水会从他额角被吹到下颌。

        就好像所有那个年纪的男孩子，他们一起打球，偷偷交换新出的漫画单行本，白敬亭不小心叫老师没收了刘昊然的课外书之后会给他蹭一口可乐赔罪。或者与众不同一点，沉默低调的白敬亭在音乐考试里唱了很好听很冷门一首歌，他在众人注视下冲上去伴奏，他们在间奏里四目相对，从此成为好友。他们坐在校外奶茶店里每人半边耳机地听歌，一边听一边轻轻唱。那个年代的奶茶和后来也不同，软软的塑料杯子，上大下小，上边印着一层花花绿绿的卡通图案，喝完之后嘴里好久都有甜味。

        十六岁的刘昊然和白敬亭肩靠肩分享同一首歌，二十一岁的刘昊然和白敬亭互相问好，交换过第一个拥抱。

        二十一岁的刘昊然知道好多关于白敬亭的事，他看过他的采访，他游戏里的高光时刻，甚至网友给他们俩剪的同人视频，他知道他挑食，知道他跳舞的时候习惯做的动作，知道他爱听的歌。如果白敬亭认真地唱起这些歌，他会像想象中十六岁的时候一样冲上去给他伴奏。

        但白敬亭没有给他唱过歌，就像白敬亭从来没出现在他的十六岁里。梦醒来之后他去找白敬亭打游戏，一边打一边闲聊，他听着白敬亭说小时候的趣事，比如说发型被年级主任强行整改，比如说身边的好友怎么追到了校花又怎么被棒打鸳鸯，棒打鸳鸯这事讲到一半，刘昊然就打断说，白白，我好想认识那时候的你。

        白敬亭不明所以啊了一声，手一滑把大招放空，被对面一套技能打回泉水。

        刘昊然又把话重复一遍，白敬亭就笑起来，他也跟着笑。笑完之后白敬亭跟他说，你现在不是认识我了？

        该认识的总会认识的，过了一会白敬亭又给他补了这么一句。

        他又开始从这句话展开想象，该认识的总会认识，他想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存在，那么每一个平行世界里面的他们都会认识，十六岁二十一岁乃至于八十一岁的都总会认识，因为一部漫画一首歌一档综艺节目或者一所养老院，他们会有无数理由遇见彼此，多浪漫的一件事。

        游戏打完之后他跟白敬亭说他的神奇想象，当然隐去了最后一句话。白敬亭安静地听他讲，然后把他隐去的最后一句话补上去，说，真浪漫。

        刘昊然脸朝上躺到床上，听到血液被心脏泵出的声音，他听到血液的粘稠和滚烫，好像心脏里淌出来的是岩浆，他的体温在升高，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起，他想到在那无数的平行世界里，他也会跟白敬亭说出他的奇妙幻想，然后白敬亭会跟他说，真浪漫。

        那个十六岁的刘昊然喝完了杯子里的奶茶，翻身骑上自行车，迎面来的风尝起来都是甜的，白敬亭跟在他后面一点，他们在坡道上飞驰而下，外套鼓起来好像要张开的鸟的翅膀。刘昊然顶着风声问后边的人，你说我是不是差点就碰不到你啊？

        “不。”，十六岁的白敬亭顶着风冲他喊，“我一定会遇到你。”

        “然后呢。”，手机那头传来二十五岁白敬亭失真的声音，“我们一定会在一起。”